夜更深了，万物归於寂寞，我轻轻地放下钢笔，活动一下有些酸痛的身体，点燃了一支香烟，打开窗户，一阵阵冷风扑面而来，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一看窗外，满天的星星已经熄灭了，大地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这难道是黎明前的黑暗？当我回到桌前，尚未宁息的思维在泥丸宫沸腾。啊！虽然我生活在如今这样好的环境里，也永远不会忘记过去所经历的苦难……

一九七七年七月间，沉重的灾难又一次把我推上痛苦的浪尖，母亲身患重病，并多次失去知觉，於八月初进入县医院治疗，经过多方抢救，母亲终于死里逃生，病魔也终於悄然离去。那时候，我日夜地守在母亲的身旁，端茶送饭，扶他大小便，尽管夜夜失眠，但心中只有一个愿望，但愿母亲早日康复，也是我们一家人的幸福。经过了十多天的治疗和精心护理，我和父亲终于露出笑容，母亲可以出院了，我们一家人又能团圆在一起。八月初九日早上，气侯晴朗，我们接着母亲高兴地回到家中。

一到家里，母亲马上拿起扫把，打扫各间房屋，尽管儿女们多方阻挠也无能为力，值到父亲生气了，逼使母亲放下扫把，真是天下父母心夫妻情！记得小时侯从我懂事开始，没有看到父母们吵过一次架，他们相亲相爱，互相照顾，几十年如一日，在风雨搏斗中，同甘苦、共患难，相依为命，养育子女，任劳任怨，长年奋斗不息。这种精神和品德，将给后代们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曾记得，母亲出院的前一天，家父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孩子啊！你母亲辛苦了几十年，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又加上这次重病，虽然经过治疗，但今后再也不能过分劳累。你要时刻照顾她的身体，再也不能让他干上粗活了。”是的，我应该理解父亲的心情，记住父亲的教诲，不管以后的生活如何艰难，也要让母亲享点清福。

农历润八月十二日，这是我一生中最痛苦而难忘的日子。那天早晨，我吃完早饭，和母亲聊了几句话，就拿起锄头到地里干活，一会儿，天气变了，一阵阵秋风带来了急切的呼喊声，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邻居在远方呼叫，你母亲已失知觉。瞬间，有如青天霹雳，我一时惊呆了，全身发抖，急忙放下锄头，三步拼着两步走，一口气冲到母亲的身旁，看见医生摇着头，无言地走出大门。

失去了母爱，悲痛的泪水夺眶而出，双脚跪在母亲的身旁，两手摇着母亲的遗体放声大哭。亲爱的母亲！您来不及见我最后一面，就匆匆地离我而去，两点钟前的亲切谈话，今生今世竟成为永诀！我和妹妹还没有成人，还需要母爱的关照，您这样匆匆而去，九泉之下能安心吗？

泪水流干了，也不能挽回这场悲剧，眼睛哭肿了，也永远不能哭回母亲，家父流着眼泪劝告我们，抽泣着安排了世上所遗传的母亲后事。

母亲出殡之日，阳光高照，天气曝热，我们几个姐妹跪在灵棺边哭得死去活来，尽管邻居端来了一碗碗的盐水，也止不住我们对亲人的无限思痛。安葬了！我的心也碎了，母亲今年才五十五岁，就这样匆匆地告别亲人，别离了人世间，带着未完成的心愿，永远地长眠在九泉之下……

我久久地凝视着坟墓，看着母亲的遗像，心里默默在嘶喊，安息吧！亲爱的母亲，从今以后，我定会把一生中的孝心和爱，全部地奉献给我的父亲。

七天来，吊孝之人在我家乡来说，是不能到邻居家里去，尽管朋友们用关怀和疼爱之心前来劝告，但每一次都令我流下了伤心泪水。夜里，我痛苦地追忆着母亲勤劳的一生，缅怀着对母亲的哀思而写下了一首不通顺的挽歌：

秋风阵阵，寒月初明。

更深夜静，我在灯下忆母亲。

大地沉静在寂寞之中，

万物眠睡在宇宙间。

窗外枣树在轻轻啪动，

好象在吸泣，恰似在呜咽。

孤灯下的回忆，

在痛苦中进行，

正向苍天诉不平！

回忆伴着悲伤的泪水；

倾落在无言的纸上，

思念的风暴—

猛烈在胸中回旋。

亲爱的母亲！

您一生品尝多少甜蜜？

享受多少幸福！

流出多少辛酸泪水？

历尽无数人间磨难，

如今却伴随而去……

终天唯有思亲泪，

寸草痛无益母灵。

曾记得，上学时，您千叮咛万嘱咐，教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每当我回到家中，迎来了您的甜蜜笑容，这种慈祥的母爱，这盼子成龙的苦心，记载着天下父母心的永恒。在这温暖的怀抱里，使我度过了岁岁年年。亲爱的母亲！县医院曾经留下您的足迹，病房里留下了您的快乐笑声！当您面临病魔时，还顽强地露出笑脸，挂念着家里，想着亲人，担心家中的一切，在战性病魔时又表现出那么伟大和坚强。照顾着病友而深受外人称赞，您的品德将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上……

难忘的痛苦，将是永恒的记忆。蝶化竟成辞世梦，鹤鸣犹作步虚声。秋未冬夜，夙兴夜寐，我们哀思涟涟。不知有多少个夜晚，梦中相聚、我痛苦地呼喊，泪水打湿了枕头。哺乳未报，养育之恩未答，就永远一去不复返……慈母去了！他带着安祥的笑容，带着尚未完成的心愿，告别了家乡，离开了人世间，但愿母亲在天之灵，庇佑我们一家平安，四季常春！但愿父亲健康长寿，一切如愿！

本章完，下篇：难忘的回忆第七章（爱情与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