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读前苏联巴乌斯托夫斯基的《金蔷薇》他说是什么东西叫作家从事哪种叫他感到痛苦，却又是美妙的劳动呢？他说，是良心的召唤。巴乌斯托夫斯基这段话与我感悟良多，反省自己多年于文学的坚持，也是觉着心底有一种召唤，常常是不能自己，我以为这种良心的召唤是来自一个人长久的修养，没有任何功利，是精神上的一种享受，享受传统文化所带来的愉快。元稹曾言，宋齐之间，教失根本，士以简慢，嬉习，疏徐相尚，文章以风容色泽放旷清静为高，盖吟写性灵流连光景之文也，义气格力无取焉。是什么意思呢？以我的理解，颇有今天文章家之气象，小品、随性、闲适，书一家自知意象，接一人之情怀，多有真性情，且痴痴不为他人见笑也。盖所谓上薄风骚，气夺曹刘。有竹林之孤高，杂许庚之流丽。此一派文章在明清文人中有大昌气象。六朝以来的文章突出了文字的内在定性，讽咏性灵。陈继儒说的更透，夫文章如地脉，大势飞越，沙交水址，却都在豪芒上见功夫。如张僧傜画龙点睛，顾恺之增颊一毛，全在一神耳。王阳明致良知，“吾之色身汨外而山河，遍而大地，并太虚空等，皆是吾妙明真心一点物像耳。”此说于禅宗六祖本来无一物相似。人的本色原始状态，就是这个真，像儿童的纯真。写文章回归到这样的境界，才是好。陆游说：“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是说诗之外的功夫，是作者的胸中之气、行事之势。势是不能强造假为的，得有大思想、真见识。古今传诵的好诗大都是情寓于境，情者，思想情感也。写诗，说到底是发泄。好诗不是用笔写出来的，而是诗人对社会人生所付出的心血良知。劳其心，履其险，砺其志，成其业，然后发而为诗。我日前读林琴楠翻译小说《离恨天》虽为文言但也大有借鉴。他在译余剩语中说，货之悖入悖出，言之悖出悖入，其应作响。故君子立身当期不贪便宜。致使“福兮祸所伏”唯阅历久者知之。明清小品文也是中国传统文学发展史上的一个折点，寄予着中国文人最透彻的感悟，可以说明清文人的小品无章法，无体式，却最有真情实感，直面讲述“人”，讲出自己的故事。这也是纯真灵性的抒发。这是一种率性为之的从容与豁达。走到了心安此处是吾乡的大彻大悟的境界。人们需要诗情画意，需要领略生命的美感和尊严。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就纯真自然，去表现真实的人，说真话，揭示人性的本真本质。随着我们自己的人性的传统去表现。纵观诗史，每一历史时期传世的好文章无不是率性自然的。能关照自己良知的文章，也是关照世界的，不领会这一点，再华丽的诗句也只能昙花一现。明清一代许多文人带着自己深沉真挚的情感怀友、吊古、伤今,这些小品文恰正是明清时代文人的生活写照，正是这一点能够触动人们的心弦。他们不要宏大叙事下的忧国忧民情怀，只需要从平凡的生活中写取人生百态，也只为自己身边的琐碎小事动情。以深幽的真性情的表达，诉说对现实的感慨。所以真正的好文章都不失人性的传统。不失纯真的情感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