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尾年首话春节
春节,中华民族的传统大节,中国的法定节假日。其由来大概是中国古代的“腊祭”——我国古代劳动人民经过一年的辛勤劳作,在岁末年初之际 ,用他们的农猎收获物来祭祀众神和祖先,以感谢大自然的恩赐,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春节是每个中国人的坎儿,每个中国人都必须面对的课题;是一个结,一个最长的停顿和呼吸;是慢慢地谢幕与悄悄地开始,一个最隆重又最放松的转折;是最让人怀念又最放不下的话题;是回家与团圆的庆典与祈福,是不能回家团圆的懊悔和不安;是收集最后那颗眼泪的地方;是笑得最甜、睡得最踏实的时刻;是喝得最干的酒,燃得最亮的灯;是总也说不完的家长里短;是最丰盛的那桌饭菜;是味道最鲜美的饺子,是春联,灯笼和爆竹的炸响;是崭新的衣服鞋袜,是干净的身子与按捺不住的欣喜的心;是古风犹在的打躬作揖,叩头拜年;是到杂草丛生的坟里祭祖,点上照路的灯盏;是一个流淌在血液、深入到骨髓里的长长的符号。
小的时候,我对年是十分期盼的,越是快到过年,那种期盼越是强烈,有时甚至埋怨日子过得太慢,恨不得早晨把东边出来的太阳一脚踢到西边的山后头。盼年的因由其实很简单,首先是过年吃好的。在贫穷拮据的农家日子里,平时家里很难见到诸如炸肉、炸鸡、炸鱼、炸丸子、炸豆腐等一类的过油菜,更不用说吃了。还有那白白的大馒头、黄橙橙颜色的米面糕和加上了甜枣蒸的粘糕等面食,在过年的时候代替了平常吃的地瓜面窝窝头和粗得拉嗓子的煎饼。看见这些过年备下的东西,不光不住地咽唾沫,就连肚子里的蛔虫馋得都要爬出来。再是穿新衣戴新帽。记得小时候念过的书里就有“新年到、新年到、穿新衣、戴新帽”的课文。临到年根,把母亲给我做好的衣服、鞋子放在炕头的枕头边上,把父亲赶年集买回的新帽子和新袜子摆在箱子盖上,一天至少要看好几回。实在憋不住了,就悄悄地穿戴起来,在镜子前面晃悠,自我欣赏,臭美一番。还有盼年放爆仗,平常家里是不放爆仗的,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放。我把父亲买回的爆仗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集中连放的,大都在送灶王、初夕夜、大年初一的早上和圆年时燃放;一部分是零星散放的。盼年的最后因由是走亲戚。平常,不太把自己当回事的父母,一跟上他们去走亲戚,似乎我的身价、地位、待遇一下子都提高了。上桌时有人让坐,就餐时有人劝吃劝喝,言谈时有人左夸右赞,那种太把自己当回事的感觉真是难以言表,它似乎成为我在校认真学习成才的无穷精神动力。此外,还有并非很多的压岁钱。当时,我曾稚气地想,要是天天过年,该有多好啊。
可怕年,是上了年纪渐渐才有的感觉。其个中原因主要是怕岁月催人老。“吃了这碗过年包子,就又长了一岁”是许多老年人的慨叹。其实,我很明白,生理年龄的增加是一个无奈的事实;人老,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至于老当益壮是许多人强词夺理的粉饰,越活越年轻更是精神胜利法的一种阐释罢了,不管是谁都应该顺其自然,人老服老。年纪大了失去了工作的机会倒是我怕年的多米诺骨牌效应。我认为一个人,就是年纪大了,也应该去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不管是在家庭,还是在社会。所以,我离岗退休后一直没闲着,一直在几个学校办校报干点事,至今仍保留着一个学校的工作量,虽然比较忙碌,但却乐在其中,感到生活非常充实。
春节给了我们很多东西,每一个春节都让我们激动和亢奋。非常喜欢它的奢侈和不动声色的转换,非常喜欢它的隐忍和平心静气。而就在这种不知不觉中,我们都又添了一岁,宇宙又移步换景;轻轻翻过一页,心情显得格外的放松,这是最值得记怀也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