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
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
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电器之音
我似乎听到了他烛骨般的心跳
我在这里欢笑
我在这里哭泣
我在这里活着
也在这死去
我在这里祈祷
我在这里迷惘
我在这里寻找
也在这儿失去
北京 北京
咖啡馆与广场有三个街区
就像霓虹灯到月亮的距离
人们在挣扎中相互告慰和拥抱
寻找着追逐着奄奄一息的碎梦
我们在这欢笑
我们在这哭泣
我们在这活着
也在这死去
我们在这祈祷
我们在这迷惘
我们在这寻找
也在这儿失去
北京 北京
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去
我希望人们把我埋在这里
在这儿我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在这儿有太多让我眷恋的东西
我在这里欢笑
我在这里哭泣
我在这里活着
也在这儿死去
我在这里祈祷
我在这里迷惘
我在这里寻找
也在这儿失去
北京 北京
这是汪峰《北京北京》的歌词。
听一遍,感动一次,再听一遍,再感动一次。和着这个旋律,在这个如水般的秋夜,想起,那年的那个秋日。
父亲腋下夹着一把长柄镰刀,走上一条荒草凄凄的小路。我跟在他的身后,路两旁的蒿草高过了我的头,我总是怀疑那里某一处浓密的草窝儿里藏着一只山鸡或者野兔,当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它们便会哧楞楞的一下子箭一般的逃走了。我喜欢野兔黄棕色的皮毛,却不想用残忍的方法得到它,因为有一次,我看到有人用细铁丝套住了一只野兔,我从那只可怜的兔眼睛里,分明看到了一丝濒临死亡的绝望的恐惧。此时我们走了很长一段路,却连一只小鸟都没看到,蚂蚱倒是不少,它们和许多不知名字的秋虫在草棵儿里爬上爬下,不停地吵闹,如此的呱噪冲刺着耳膜,这荒寂的田野是多么静啊,静到只能听到一种尖锐的虫鸣,似乎连风声都听不见啦。我急着要追赶父亲的脚步,路边淡蓝色的勿忘我却在频频的向我招手,我抬头望了一眼头顶那片狭长的蓝天,忽然感觉它是那么遥不可及,在寂静的田野里,大概只有父亲的背影才能使我安心。
终于走完了这段曲曲弯弯的羊肠小路,眼前是一片荒凉的开阔地,这里生长着茂密的健草,这正是父亲要寻找的东西,把它割回家苫在院墙上,夏天防雨,冬天喂牛,一想到大雪纷飞的时候,褐色羽毛的小麻雀们将在我家草窝窝儿的屋檐里暖暖和和的过冬,我就忍不住高兴起来,连走路的劳累也暂时忘记啦。父亲一刻不停的干起活来,他的镰刀像极了弯弯的月牙儿,挥动起来,常常在阳光下带起一溜儿耀眼的闪光。他弯下腰身,割倒一片片健草,然后又把它们攒成一堆儿一堆儿的,淡绿色的,轻如柳絮的草穗子满空乱飞,雪花一样美。我愿意坐在秋天的山野里看着父亲割草,有时他割到一片高岗上去,我望着他,天幕下,阳光里,他是那么顶天立地,高大无比。我坐在一截矮树桩上打草结儿,这是我最得意的手艺,父亲只教过我一次就会啦。那时,我爱极了秋天里的一切!手里干着活儿,眼睛却在四处寻找我喜欢的东西。故乡的天空是多么蓝啊,我的周围总有一种成熟的草籽和花香混合的甘美的味道,野蜂在我身后不远处的草丛里嘤嘤嗡嗡的吵闹着,蝴蝶很多,但是多不过蜻蜓,总能见到几只硕大的黑色蜻蜓头儿,它的眼睛甚至比蜜蜂的眼睛还要鼓。毛毛虫最讨厌,它们总是聚成恶心的一团,栖息在树上。我知道在远处的树林里有蘑菇,可没时间去采,有时我会采摘几粒血红的枸杞子,不知道为什么,它们那茂盛的藤蔓总是向着阴暗的沟里生长,我必须很小心的攀着树枝才能够到,父亲说那是一种药材,尤其野生的,价值更高呢!
虽然是秋天,中午的阳光还是毒辣辣的,我躲在田间一棵杨树下继续我的工作,看着父亲正用我打的草结儿把健草捆起来,劳累的汗水把他蓝色的布衣都浸透了,被割光了草的山坡上,各色的野花挺起头来,在微凉的秋风中摇曳……
字码到这里,熄灯号响起。发现自己想父亲了,打个电话过去,老家已经很冷了,父亲已经穿上了棉衣。他关心的只是儿女的安危和幸福,那个美丽的秋天,早就消失在父亲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