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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箦故事 东庙小河： 小河的记忆 溧阳市老年大学 陈廷芳 故乡是个小村，村前就是小河。妻是下放知青，在“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的小河边，我们相识了。河边的杨柳绿了两次，我们俩成了一家人。 说起和妻子的相识，还有个小故事呢。那时公社里举办了一期“土电工”学习班，我受大队委派，参加了土电工的培训。一天，我们一班人跟着公社机电站的吴师傅在小河边的一块场地上练习爬水泥杆。离开我们不远处就是小河的河埠头，村民们都在码头上淘米洗菜洗衣服。就在我们练得起劲的时候，只听见码头上传来“啊呀”一声，我转身望去，只见一位在河边洗菜的姑娘把菜篮子落河里了。当时是7月份，我二话没说，跑过去就跳下水，把随水漂流的竹篮捞了起来，递给了码头上的美女。她接过竹篮的一瞬间，嫣然一笑并说了声谢谢。我在激动和兴奋中，回到了培训现场。吴师傅也和我开玩笑，说这个女知青是我家的亲戚，你有意话，我来帮你递个话啊。河水有情，竹篮见证，在吴师傅的帮助下，我们慢慢地接触了起来，最终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在我们俩的记忆中，小河的春天是最美的。漫步河边，只见阳春三月，百花盛开，小河变得更加妩媚多姿。岸边杨柳依依，芳草如茵，各种野花：红的、白的、黄的、粉的、紫的……点缀在河边，那春色中的小河映衬着满河的春色。河面上，几只形态各异的蝴蝶正在盘旋舞动，似乎在跳舞给谁看，顺着那舞姿俯身一瞧，河中那晶莹剔透的沙粒静静地躺在“摇篮”中，看着蝴蝶的舞姿。一条穿梭于河水间的银灰色的小鱼看着柳树妹妹婆娑的姿态也兴奋地游来游去，不时吐出几个小泡泡，这时，太阳筛下了一轮金光，光芒照在水泡上，呈现出七彩的幻影，小河在它的映衬下，又穿上了一件彩色衣裳，显得更加美丽了。 细细长长的小河水欢快地流淌着，河的两岸尽是农家。妻收工一回家，总是提水、淘米、洗衣服，忙个不歇。从水桥板上上来，她的嘴里咬着拧干的毛巾，两只手里提着水桶和篮子。我正在看报，她丢给我一只鲜活的小虾，“来，先尝个鲜。” “哪来的?”我随口问了一句．“洗菜时抓的，瞧我。”她说着，将小虾往嘴里一丢。我正要说这样不好，她却哈哈笑着进厨房去了。 妻生了女儿．想到起小河的往事，我给女儿取了个俗气但又不乏美妙的名字：小波。当时的计划生育政策是，生了头胎，间隔48个月以后可以生第二胎。于是，78年夏天，二女儿出生了。大女儿叫波，二女儿自然而然就叫涛了。七七年恢复高考，我榜上有名，但公社里没有放我走，78年，我继续报考，这次如愿以偿。记得二女儿是7月11日出生，我是7月18日到城里参加高考的。拿到录取通知书，全家十分高兴，我母亲来了一句，这喜事是小女儿带来的啊。我外出读书．妻—个人带着两个女儿在乡下生活。妻从地里回来，还得忙家务。里里外外．手不停、脚不歇。一次眼睛一花，小波一个人跑到小河边的码头上去玩，为了抓那些小鲳条鱼，一不小心跌入河中。不一会儿，落水的小波只剩下几根头发在水面漂着，幸亏隔壁的留保伢去河边挑水．看到水中有人，一把把小波捞了上来。小波被送回家后，吐了几口河水，又活蹦乱跳地跑出去玩了，可却把做母亲的着实的吓了一大跳，几天下来，一想起那事，妻子心里还特后怕呢。后来，我们去乡下探亲，小波总忘不了去看看当年救她的留保伢公公呢！ 我大学毕业后分在乡村中学教书，妻作为下放青年，也带着女儿回到了县城，夫妻俩分居两地。—进城，没有地方住，正好那年溧阳闹地震，我们就在市区东门街小学门前的操场边搭了间“地震棚”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三年。那时，我在乡下工作，教师都要住校，—个礼拜才能回家一次。妻在工厂里上班，是三班制，既要上班，又要照顾幼小的孩子，也真够难为了她。特别是那间“地震棚”，下雨天屋里没有一块地方是干的。半夜里，妻狠狠心，把孩子锁在里面，跟邻居打声招呼。又赶去厂里上深夜班了。记得逢年过节，我同学到城里来看我，来了以后不做别的事，就帮我修理地震棚。 小河依旧，可河边的杨柳越长越高．越垂越低。小波、小涛已长大成人，并参加了工作。可做母亲的辛辛苦苦工作了几十年，却因单位效益不好，下了岗。对此，妻也没有太多的埋怨，只是常常说，还是乡下小河边那辰光过得有滋味。 我们一家人休息天最大的乐趣是回前马乡下，去看望老家的亲人，看望那还在默默流淌的故乡小河。这小河没有什么好听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它最终流向什么地方。我只知道，这无名小河在乡下很多，如手掌上的纹路一般。退休后出去旅游，到过江河湖海，见过水月洞天，这些都让人喜欢，令我魂牵梦萦，但故乡的那条小河却更深地铭刻在我的记忆中。
2019年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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