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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遇鬼（三）
还回到七夕当晚。
酒鬼告诉我，他刚办了退休，有时间玩。这次借送女儿到北京上学，特来小住。大女儿在桂林一家旅行社当会计，老婆
是湖南农村人，因尿床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桂林市区无女孩同他说亲，只有退而求其次。二女儿雷桂凤曾是全国体操冠军。现在广东某市体委挂名，带薪读北京体院。老婆摆水果摊，因比他小八岁，仍不肯歇业。修了很大的房子，出租十四个单元，房租每年有几万元。酒后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只是两个女儿都没结婚，觉得还有些压力。
再问我二十多年来的情况，拙老带他到书房看我前年照的全家福，一共十九人，指着照片一一介绍。
又回到酒前，一边饮，一边回忆我俩交往的经过，半夜三点，他还兴致勃勃！
我再也坚持不住了，拿出短裤汗衫让他洗澡睡觉。“睡哪里”？我说，“你去洗，我来清床。”“不洗了，睡！”我说“洗洗”。他说“洗么事？嫌我脏？”我知道扭不过他就清好床让他睡下。怕他第二天打扰我的睡眠，临睡前对他说：“明天不论谁先醒，都莫叫醒对方。让我们睡个好觉！”
一觉睡来已是上午九点，还幸亏我先醒。做好了早不早，晚不晚的饭等他起床。这时，我的一位表弟来看我，见我摆放好的菜酒，说，这早不早晚不晚的，吃什么饭？我说，桂林酒鬼来了。昨晚讲话长，睡太晚，等他起来喝酒。
这是八表弟，比我小20多岁，刚50岁就让位了，所谓内退。无事来教我上网。今天无事来玩，他曾听我讲过酒鬼的故事，问，是那个没受处分反受表扬的那个？我说是。
可能是我俩说话把他吵醒了，起来见我有客，很禮貌同八表弟打了招呼就方便去了。从厕所一出来，直奔酒柜，把昨晚没撕开的黄鹤楼拿出就撕盒子，说。再嚐嚐武汉名酒。我要拿过瓶子斟酒，他不干，说，半斤，这瓶两顿！说不多喝就不多喝！我说，一顿一样的酒，变变花样。他说，那也行！八老表也急就章地作陪。但八表弟不喝酒，喝一罐“蓝色激情”意思意思。半斤差不多了，他看看瓶子内的酒，说，不喝了！这回在白天，我可不放过他，趁他不注意，抢过酒瓶拿出早已准备的大茶杯，给他倒了半杯，我自己也倒半杯，说，你那酒只42度，我的养生酒可是5、60度！我捨命陪君子，老屁眼陪小屁眼，喝！他说，昨天打电话你听到的？老婆、大哥都不让多喝！我说，酒是酒鬼的福星。你忘了老毛死的那年？他一听就说。好！喝！不过喝慢点，慢慢下，莫像那回急！
半斤已下肚，话就多了，受到我的启发就对我表弟讲起那年的奇遇，我也不时插嘴补充，大致如下：
老毛那年九月九日死的，全国哀悼，不准娱乐，不准饮酒······一个月。我去桂林空军疗养院看场，准备转场赶“乌龟藤”。乌龟藤蜜很受“空疗”领导和医生的欢迎。此蜜略带绿色，味苦，当然是甜中带苦。找到院长说明放蜂来意，院长满口答应，并写一纸命令，叫我来时交警卫连的哨兵放行进入。我骑自行车来时，在路上看到几个男孩女孩在路边弹吉他唱歌跳舞，办完事往回走，老远就看到他们仍然在唱、在弹、在跳。刚骑到他们旁边，来了一辆边三轮摩托车，嘎然一声停下，车上三人中跳下一个中年人来，大喝一声：跪倒！那几个年轻人咚的一下子齐齐的跪下。中年人拿过吉他摔在地上，连蹬几脚，可怜那吉他也就成了碎木片！那几个年轻人头也不抬，屁也无一个！中年人坐上边座，三轮嘟嘟的开走了。我跟着三轮后面骑了一会，直到看不到三轮，我又调转车回去看看那几个年轻人，仍然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
这“跪倒！”的场面，我在桂林曾见过一次。那是一个多月前，我刚把蜜蜂搬到七星大队河对岸，大概有三、四天的一个半夜。几个人把我喊醒，叫我带上证明跟他门走。我问，你们是干什么的？他们中一个看起来蛮文化的人说，大队领导。我细看，四人中，有一人被绑起。我只得开箱拿出“介绍信”跟他们到大队部。他们开锁进门，那个看起蛮文化的人猛的一声大喝“跪倒”！我脑子还没反映过来，那被绑的人像电开灯一样的快捷，咚的一声就直直的跪在那里！我脑子想，要是要我跪倒怎么办？跪还是不跪？看来要我跪，我也得跪，打仗我到不怕，主要是上万元的蜂群可是我的命根子！打完，我人跑得了蜂可跑不了！这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算好，那蛮文化的人指着一个凳子说，坐下说。我长吁一口气：总算没要我跪！查看了我的证明，没问题。教训了几句诸如为什么不先来联系报到之类的话，就放我走了。
事后，酒鬼问我，那假公章没看出来？我回答，灯下更看不出。
回到9月9日。酒鬼提前请了半天假，并帮我请了汽车，晚饭后又帮我装车，到空疗拿出院长的手谕，进到后院，卸了车，已是后半夜了，累了，随便在走廊安床就睡下了。
醒来天已大亮，我安排蜂，酒鬼做饭，说吃了饭早些回去参加追悼会！蜂安排好了，饭也熟了，我就叫他快吃快走，免得耽搁全市大会，这可是政治中的政治！大事中的大事！你猜他怎么回答我，他说酒呢？
我说，你还要骑几十里车，又要赶大会，不喝。等星期天再来喝。
他不干，一定要喝。我只好拿酒给他，只准他喝一、二两。谁知他把瓶子拿到手就不松手，百劝无用，直喝得歪歪彆彆跌跌撞撞！他喝酒还有个缺点，就是用筷子尖拈点点的菜下酒，酒后腹中基本无食物，这是我饮酒之大忌！
喝了酒又不吃饭，骑上车就走，我一边喊他注意安全一面叫他星期天带些菜来。也不知他听清没有，走了。
酒鬼走了，我越想越害怕！空心酒，几十里路，安全问题，主要怕他酒后失态，又怕别人看出他喝了酒对伟大领袖的不敬！桂林“跪倒”的大喝！我在全国还从来没见过，在这里领教两次，知道厉害！我是越想越怕，越怕越想。就盼着星期天早点到来！
星期天終于到了，我比盼情人还性急，空疗大门跑了几次，后来干脆站在大门口同站岗的哨兵谈天以混时间。
終于见到他骑车的身影，心中那个喜呀！······真的没法形容！
我迎上去，见他笑盁盁的，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地，忙问，那天没问题吧？——明知故问！他说，进去说。
到了后院，他一面从车上卸菜，一面说：“阿妈妈掰的，那天回去正赶上追悼会，太阳又大，人人都嗮得脸红红的大汗淋漓，那个知我喝酒？只是饿的不行，酒又涌上来了，一下栽倒在地上，被抬上救护车送到医院，挂了吊水才好！阿妈妈掰的！厂里后来开会还表扬我说我对毛主席有感情，悲伤过度晕死过去，号召全厂同志向我学习！”
八表弟虽听我讲过。这次从酒鬼口中亲口说出，竟也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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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 15:23
发表于 2012-9-3 16:47
楼主
拙老饮酒极有度，不是酒鬼！我说的不是酒话是真话！